上午7:28,扫完休息的空当,王大姐打进了快报85100000热线。王大姐说,去年过年前,儿子被人骗去广西做传销,实在拉不到人,把父母都骗到那边充当下线了。前几天她借口“爸爸要过50岁生日”,好说歹说总算把儿子“骗”回杭州,可儿子没呆多久就吵着要回去,说什么都不听,28岁的人了,再这样下去,一辈子不是毁了?“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留下来?怎么办呢?你们帮我想想办法吧!求你们了!”电话那一头,王大姐又哭得无比伤心。
昨天中午,我在城站见到了王大姐。她刚下班,眼眶仍能看出哭过的红肿痕迹。去她家的路上,王大姐一边骑电瓶车,一边跟我讲起儿子。老家苏北泗阳是个穷地方。儿子刚刚两岁,她就和老公出门打工。儿子6岁,太婆去世,夫妻俩回老家奔丧才发现,儿子完全不认识爹妈。这才下了决心,王大姐留下,老公依然出门挣钱。儿子的小学六年,是母子俩最亲密的一段时光,可是家里少了一个人挣钱多了一个人花钱,日子明显吃紧。小学刚念完,王大姐就又出门打工,从此一家人每年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不超过10天。初中三年、高中三年、大专三年,9年后再见儿子,明显感觉到的不是亲情,而是鸿沟。
儿子的一切行为决定都让他们俩痛心:丢了大专学的机电专业,任何工作都干不到半年,总想一夜之间发财暴富。一年前,儿子去了广西北海,那个著名的传销之地。半年后,突然来电,说要“订婚了”,夫妻俩请了假兴冲冲赶去,却发现根本不是喜事,是儿子想破脑袋也拉不到“下线”,这才把老爸老妈骗去充数,张口就要六万八千块钱。
一路骑一路聊,很快到了王大姐租住的小区门口。刚刚还痛心疾首的王大姐突然停住,表情犹疑,她说,如果她突然带个记者回家,儿子会不会发火翻脸?会不会一怒之下跑回北海,从此再不回家?路边想了足有小半个钟头,王大姐最后决定,她先回家,吃午饭时探探儿子口风,如果儿子愿聊,我再进去,如果儿子不愿意,那就不勉强了吧。
大约3个小时后,我还是和王大姐的儿子小陈见了面,不过不是在她家,是在邵逸夫医院急诊大厅门外。王大姐回到家,吃着午饭刚要提我,她老公老陈突然“唉呦”一声蹲在地上,肾结石旧病复发,腹痛难忍。小陈背着老陈下楼,电瓶车一路驮到邵逸夫医院,挂号交费检查住院,一通忙完,想起了我。
王大姐骗儿子说,我是个做生意的,对他那个“项目”感兴趣,小陈十分愉快地答应和我见面详聊。我看到的小陈,脚踩拖鞋,身穿白色紧身T恤,衣领高高竖起。跟我介绍的“项目”宏伟到吓人:集云计算、数字化和电子商务之大成,创始人张×是个出生于1988年的商业巨星,不但发誓自己要成为世界首富,还要帮更多人实现“中国梦”。具体做法是,每个会员花1200元钱,就能成为公司原始股东,如果再拉几个人入伙,成本就全部收回……不需多说,我想我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。
面对眼前这个28岁、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,我想我应该和他坦诚相见。于是亮明身份,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此行原委,他妈妈的来电哭诉以及家里人的种种担心。小陈听罢,倒没显得太过惊讶,只轻轻“哦”了一声。他深吸一口香烟,说这两天老爸老妈没少请各种说客上门,只是没想到,连报社记者都